Oct 19, 2016

親愛的孩子,你是你自己



你好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

彷彿一直在等著它發生,只是比預期的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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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校車下來,我就看出不對勁。

「怎麼了?不開心嗎?」

「沒有啊。」

你是我生的,你的心情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我等到晚餐後,才進去你房間,挨在你身旁。趁著妹妹洗澡,爸爸看電視。就我們母子倆,沒人打擾。

「其實...真的沒有怎麼樣...沒關係...沒關係。」

你說沒關係的同時,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你用手抹去不斷湧出的淚水,想壓抑自己的情緒,肩膀卻不停抽動,你上氣不接下氣。

「他說,他說我是女生。不是第一次了。其實沒關係,他只是在開玩笑。但是實在太多太多次了。我在校車上寫數學功課,這樣回家可以有更多時間看喜歡的書。他把我的筆抽走,我好生氣,可是他只是一直笑,一直笑。他說我是女生。」

我把你摟進懷裡,心微微抽痛。

「那,你認為你是女生嗎?」

「我不是。」

「其實我不在乎你覺得自己是男生或女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認同。可是如果你不認為自己是女生,那他就不應該這樣稱呼你。」

「媽媽,你不要生氣。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在開玩笑。」

這種時候你還在幫朋友說話。

「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這些讓你不舒服而且毫無根據的話,就是言語霸凌。下次再發生類似的事情,第一時間就要跟大人說,知道嗎?」

「他只是開玩笑,真的沒關係...。」

我抬頭看著你在牆上貼的星星,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你覺得他為什麼說你是女生?」

「我不踢足球,不打棒球,我不喜歡那些撞來撞去的遊戲。在校車上我不跟他們打鬧,不說髒話。我不是在寫功課,就是在看書。我知道我跟一般的十歲男生不太一樣......。」

你頭低低的,彷彿做了什麼錯事。

「聽好。你不需要為了當一個正確的男生,而假裝喜歡踢足球、喜歡打棒球、喜歡撞來撞去的遊戲。這世界上沒有人規定男生一定要怎樣。請你驕傲地做你自己,永遠不要為了別人而改變。」

我把你摟得更緊。

「那,你可以不要告訴老師和校長嗎?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以,但我必須告訴他的媽媽。我知道他沒有惡意,我年輕的時候也對朋友開過很糟糕的玩笑。我希望當時就有人阻止我繼續這樣對待朋友,我希望當時就有人告訴我這樣是錯的。」

「但是......。」

「也許他會因為你告狀而再找你麻煩,別害怕,有老娘在。嘿,請你記得,不管發生什麼事,家裡都是你的後盾,你不是一個人。」

你擠出一個微笑,你問可不可以去客廳吃一根冰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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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道歉了,他被他媽媽罵了一頓,並且禁止打電動一個月。

“I feel bad for him."

你對於正義得到伸張似乎沒有太開心,卻為傷害你而被處罰的朋友感到難受。

我歪著頭,想不透你的心是什麼做的。

到家後,我收到他的道歉信,不論這封信是自願或出於被迫。經過你的同意,我寫下這樣的回應。

Thank you for emailing me. I accept your apology.

I'm sure you didn't mean to hurt his feelings. You probably just thought it was fun. I used to do things that made my friends sad thinking we were just having fun. This is part of growing up.

Please don't feel bad about it. We learn from mistakes and this is how we become better peop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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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

彷彿一直在等著它發生,只是比預期的早了些。

你知道你是一個好特別的孩子嗎?

你大量閱讀,教不讀書的我那麼多冷知識。你總是那麼有自制力,每天自己起床、準備早餐、放學寫功課、練琴,身上像是安裝了什麼全自動系統,有時候我都會忘記你還只是一個小孩。你那麼纖細敏感,總是記得留最後一塊水果給我,永遠先想到身邊的人,才想到自己。

你知道擁有你是多麼幸運的事嗎?

那些無心卻傷人的訕笑言語並不會就此消失在你的人生中,但是我會陪你一起疼痛,一起對抗。然後我們會一起變得強壯。

親愛的孩子,你是你自己。請你答應我,好好擁抱那個和別人不一樣的自己,要一直勇敢而驕傲地做你自己,好嗎?

4 comments:

  1. This is such a touching story.
    Neo, you are so lucky to have such a good mom.
    Your unique is a bles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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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Thank you for your sweet word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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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aww you are such a great mom. he's lucky to have you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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